不要牧养百姓，而要服务百姓

【每日箴言】

夫郡守县令，为牧民之官。所以牧之，为言养也。居是邦，必是牧养。是邦之民，以父母论之，其爱子之心为何如哉。亲民之官，于百姓鳏寡孤独饥寒疾苦者，无一不关于心。

——明•汪天锡 辑 《官箴集要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先说说“牧”这个字。按造字规律来讲应属会意字。由“牛”和“攵”组成。“牛”的意思不用讲，人人都懂。“攵”是一个会意字，是一只手，拿着一根棍子之类的东西，意思是敲打、鞭打、驱赶等等。有“攵”这个偏旁的字，都有这个意思，如“政”“教”“散”“救”“攻”“敛”等。

“攵”和“牛”放一起，就是拿着鞭子棍棒之类追打、驱赶或敲打牛，这就是“牧”字的意思。今天，这个意思仍然没有什么变化，牧民、畜牧、牧业、牧场等等都是这个意思。但极为可怪的事情是，我国古代很早时期，就把治理老百姓叫做“牧”，或者“牧民”，甚至“牧宰”，牧是牧羊人，宰则是屠夫。

《逸周书•命训》：“古之明王，奉此六者以牧万民，民用而不失。”《孟子•梁惠王上》中说：“今夫天下之人牧，未有不嗜杀人者也。”“人牧”实际上是指君主、统治者，老百姓成了他们牧养的对象。

以上都是先秦的文献。后来，就把地方长官干脆叫做“牧”，如：牧令、牧守、牧宰。我们熟悉的《三国演义》中，有荆州牧、益州牧等等，这是东汉时期对州官的正式称呼。州牧管理一个州的行政、军事、司法等事务。汉成帝改刺史为州牧，东汉的“州长”时而叫刺史，时而叫州牧，东汉末年汉灵帝正式下令确定一州之长为“州牧”。

此后一直到清朝，地方长官的正式官名不再叫做牧，但习惯上，地方官的别称往往仍是牧。著名的官箴《牧令书》，差不多是清末的著作了，还有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官箴，都使用到“牧”这个字眼，如《牧鉴》《司牧宝鉴》《牧令须知》《牧令要诀》《牧民政要》《牧民赘语》等。

“牧”这个字眼的使用，当然体现了一种世界观。在古代社会，统治人民，与牧养牛羊，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。“治国之道，牧民而已。牧民犹牧马，必人安其马，马习其人。”

牧羊人与他的牛羊之间可以建立很深的感情，这种感情，往往是真实的。但这也回避不了另外一个事实，牧人牧养其牲畜，悉心照料，但毕竟作为牧人，对于其牛羊的爱护是工具主义的，这些动物要么能够提供羊毛、羊绒，要么要用它的气力耕田拉磨拉车，要么用它的肉充饥，用它的毛皮做衣服御寒。没有人无缘无故花费时间精力养育动物，除非它能够给人带来实际的好处。

牧民和牧人对于饲养对象的关爱是工具主义的，不是完全出自对于它的爱。孟子虽然谈到“见其生不忍见其死，闻其声不忍食其肉”，也没有要求从此不让食肉寝皮，只是要求“君子远庖厨”而已。那么，把老百姓当牛羊牧养的地方长官，“爱民”的基础，与牧人爱护它的牛羊，又有什么区别呢？完全是工具主义的态度。当人民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时，他们或许真的会爱惜民力，但当人民成为他们的累赘时，他们还会如此爱民吗？

所以，古代爱民牧民之说，与现代政治理念的人民至上之说，是有本质不同的。今天必须抛弃牧养百姓的观念，代之以服务人民的观念。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匙叶甘松

保护级别：国家二级

分布：甘南、临夏

简介：匙叶甘松，多年生草本，我国著名药用植物和香料植物，因全株有强烈的松脂气味而得名。花期6-8月。根及根茎可入药，有理气止痛、开郁醒脾等功效，还可提制多种香料产品。